那一棵枣树 那一棵枣树，是留存在影象中的枣树。夜深人静独处时会想起他，东方未白时会梦见他。
梦见本身“一日上树能千回”“日啖红枣三百颗”，醒时还回味着红枣那脆甜的味道，回味有关他的所有故事。梦见夏夜在枣树底下的“卧看牛郎织女星”，躺在板床上听着父亲讲着那有限的故事。
那一棵枣树，就在老家屋子门前。他的年纪似乎比村里所有的枣树都要大。
小时候，我缠着70多岁的奶奶问道，“奶奶，这棵枣树几多岁了？”奶奶靠着大门坐着，把我拉过来抱在身上说，“我也不知道他有几多岁，我嫁给你爷爷那一年就有了。”奶奶怔怔地不再措辞，只是望着那棵枣树。
多年后，我才大白，奶奶的眼神分明是忖量，是对已经逝去20多年的爷爷的忖量。20多年的时间里，奶奶独自将小儿子拉扯大，殊为不易。
她因此对我多了一份堂哥堂姐没有的厚爱。老家衡宇门前除了枣树外，另有桃树和葡萄树。桃树有两棵，一棵是在割麦时成熟的，那是麦桃，一棵是在收割早稻时成熟的，那是早谷桃。两棵桃树结的桃子，跟如今市场上卖的水蜜桃完全没法比，更像是野桃子。
惋惜，在我稍为记事的时候，桃树和葡萄树都枯死了，我童年的水果只剩下枣子。那时的农村方才实行承包责任制，分田到户，物资相当贫乏，买肉凭肉票、买布凭布票……一切按着打算供给。惋惜，没传闻有水果票，香蕉、苹果、橘子等只在书上见过，从来没有见过实物。那时候，一年之中最渴望的除了春节就是枣子成熟的季候。
展开全文 枣子一般是在秋季开学前后成熟。大诗人杜甫写道“庭前八月棃枣熟，一日上树能千回”。
一日上树能千回，也是小学时期我的追求。那时，我从村小放学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弟弟爬上枣树，摘上几粒被太阳晒红的枣子，一股枣香沁入心脾，一股甜甜的味道爽翻味蕾。“是哪个？”奶奶的声音从正屋后面的灶屋传来，随后便看到她踩着那双三寸金莲，来到枣树前。看到是我们兄弟俩，她便喊道：“快点下来，不下来我就拿竹篙擢。
”看到奶奶回屋拿竹篙，我们兄弟俩便乖乖地从枣树上滑下来。这时，她便拿着竹篙朝着枣树敲了几竹篙，熟的、未熟的枣子一并落下，我和弟弟拿着脸盘，将熟的枣子捡起来洗洁净大快朵颐，未熟的枣子则任其落子土壤里，因为实在是硬而无味。看着土壤里的青色的枣子，我们兄弟俩非常心痛，对了一下眼神，决定下次趁奶奶不注意时再上树摘枣。
不知道，大诗人杜甫有没有这样的一位奶奶。预计是没有的，不然的话，他也不会写出“一日上树能千回”的诗句。等着枣子成熟时，奶奶便让父亲把枣子用竹篙敲落，洗净放在汤罐里，和着大米一起煮着吃，格外香甜，甚至连带着米饭也是香甜的。
煮熟的枣子与生枣比拟，别有一番风味。对于我来说，夏夜在枣树底下纳凉同样是一件很是惬意的事。
那时，家里没有风扇，更别谈空调，露宿成为最好的纳凉方式。吃完晚饭，我和弟弟搬出两条长凳，哼哧哼哧地将正屋后门卸下来，放在长凳上，用水洗洁净，再架上蚊帐，一张姑且小床铺设而成。
我躺在衫木门上格外凉快，枕着夏夜的蝉声，扇着蒲扇，听着父亲讲那牛郎织女的故事，仰望着星空问着“哪是牛郎星，哪是织女星”。父亲也回覆不了，求而不得的我只得进入梦境寻求谜底。跟着寻求谜底的步调，我离家越来越远，离门前那一棵枣树也越来越远。
在我上初中时，奶奶便脱离我们去寻找爷爷了。二爷告诉我，门前那棵枣树是爷爷奶奶成婚前一年曾祖母移栽的。上大学第一年寒假，我回抵家中发明枣树已被锯掉，只留着平地的树桩。
父亲说，枣树已不怎么结枣子，何况树枝又扫着屋上瓦了。第二年春天，我发明屋前的空隙上，发了几棵小枣树。我想着枣树在有生之年，连一棵枣树儿都没有发，他或许是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结枣子这件事去了，没有精神去繁衍儿女，直到被锯掉之后才发了一地“树儿”，让本身得以延续。
父亲把有的“树儿”让人挖走移载，门前只留下一棵枣树，此刻已经长得很粗，每年城市结不少的枣子。我每年城市带着儿子回老家住上几天，他对枣树、对枣子非常淡然，不像我那么痴迷、深沉。他的糊口远比我的要富厚多彩，只是那是我的童年，谁也拿不走，以至于经常在睡梦中想起那一棵枣树，想起脱离我快要30年的奶奶。
素材：西部公司 作者：黄鹏程 编辑：韩 璐 审核：陈水师返回，检察更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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